从被子里伸出手按掉闹钟,叶修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挠了挠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
黄少天听说叶修今天要去Q市,说是自己离家出走回家以后就到学校去了,唧唧歪歪了好久要叶修去A大找他,顺便参观母校。
搞得叶修昨晚睡觉的时候,脑子里都是黄少天的声音,嗡嗡响,辗转了好久才睡着。
这一大早爬起来,可真够困的。叶修以半梦半醒的状态在床上坐了一会,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去了。
叶修就打算去一天,干脆都没带行李,利索地打理好自己后,就出门下车库开车去了。
毕竟是和陌生人出行,还是不要迟到的好。
坐上车,叶修发现车快没油了,幸好自己起得早,还有时间去加油。
绕了个大圈加完油后,叶修来到了目的地,看了眼时间,比约定的还早了十五分钟。
只是没想到,那同行的人比他更早到。
喻文州大老远地就看见一辆车牌熟悉的车朝自己这儿开来,回忆了一会,这不是那辆借用自己车位的病患的车嘛!
叶修也看到了喻文州,认出那是借自己车位的好人先生,于是也将车开到了那人旁停下,摇下车窗对喻文州笑了笑。
喻文州也对他打了个招呼。
“等车上班?”叶修问到。
“不,我等人呢,你呢?”喻文州道。
“我也等人呢。”
“这样啊。”
随后,再无他话。
等车上的时钟跳到了八点——这是他和同行的人后来约好的时间,那人还是没有来。
将脑袋探出车外,街旁除了那位借车位给自己的先生外,别无他人。
喻文州也正看着手上的手表,疑惑那人怎么还没来,一抬头就和将脑袋探出车窗外的叶修对上了眼。
沉默半晌后。
“喻先生?”
“叶先生?”
异口同声。
车先由喻文州开,因为这车毕竟不是他的,刚巧到高速还有一段路,让他熟练一会儿。
早高峰,路有点儿堵,车缓慢地移动着,喻文州便没话找话地和叶修闲聊着。
“哈哈,我们俩还挺有缘啊……叶先生是做什么的?”他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问道。
“我啊……算自由职业吧。你呢?”叶修反问道。
“我是做律师的。”喻文州答道,刚巧车开到了十字路口,遇上了红灯,他就将放在一旁的包拿了出来,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叶修,接着便继续开车。
叶修接过,看了一眼后,卧槽了一声。
车流正缓慢地移动着,喻文州听到叶修的声音,转头问道:“怎么了?”
叶修将名片收到口袋里,对喻文州笑了笑,道:“我们俩可不止是挺有缘的。”
“何出此言?”喻文州笑道,转头看向叶修。
“我叫叶修,你好。”叶修勾着嘴角笑道。
喻文州听罢,愣了愣,随后笑道:“原来是前辈,我说怎么觉得声音那么熟悉。”
“嘿手残,你长得和我想的不一样。”叶修道,手残是叶修给喻文州起的外号,喻文州有时候会用黄少天的号和叶修打游戏,手速略慢,于是便被叶修做成梗来开玩笑了。
“不然前辈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喻文州道。
“和黄少天一样的。”叶修答。
“嗯?你已经见过少天了?”喻文州疑惑。
“他没和你讲吗?就是那天晚上……”叶修便将那天和黄少天的奇遇如此这般那般地讲给了喻文州听。
喻文州听后轻笑起来,道:“你和我们俩都真有缘。”
“可不是嘛。你这回去Q市做什么?”叶修又问道。
“同学聚会,你知道的,我是A大的,A大在Q市。我毕业后到H市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我和少天都是法律系的,大学刚好也一个社团,少天又是H市人,高考考去A大的,所以我们俩关系好。前辈你呢?去Q市打算做什么?”喻文州道。
“我啊……我去见几个老同学。”叶修眨了眨眼睛,笑道。
三个小时后,霸图出版社。
张佳乐愉快地踏着华尔兹的舞步,优雅地一路朝总经理办公室飘去,途中还拉着保洁大妈的手转了个圈。
以一极其风骚的资质停在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他站好,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大喊道:
“听说悟道君现出原形啦!!!”
屋内的三人抬头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唉卧槽,老叶你怎么在这。”张佳乐惊讶。
“他就是悟道君。”张新杰推了推眼镜,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他的镜框上有几道裂痕——那是当叶修笑吟吟地说出哥就是悟道君啊这句话时由于震惊过度碎裂的。
不过张新杰的眼镜不算什么,张佳乐整个人都已经快碎裂了。
“哟乐乐,好久不见啊,抽烟吗?”叶修朝张佳乐摆了摆手。
“这里禁烟。”韩文清在一旁黑着脸道。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因过度震惊而沉默良久的张佳乐突然喊道。
“怎么不信了乐乐,哥就是悟道君啊,就是那个永远都是月票第一,仅比你高一位的悟道君啊,百花缭乱大大。”叶修道。
张佳乐你你你了好一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和悟道君交谈并不多,但身为霸图出版社的两个当红作家,多多少少还是说过几句话的,虽然是在网络上。但悟道君在张佳乐心里的形象,一直都是温文尔雅,说话翩翩有礼,带着金属边的眼镜,走到哪都捧着一本书的文艺五好青年。
而不是现在那个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叼着根没点上的烟满脸都是“呵”这个字的嘲讽脸!
“不,我不接受!”张佳乐大吼道,转身跑走了。
走廊传来了什么人啪地一声摔跤的声音。
“乐乐可真是一如既往哈。”叶修道。
韩文清瞪了他一眼。
“谈公事。”张新杰道,“等荣耀完结了,记者会上你必须要出面。”
“有你这句话,哥就可以安心地坑文了。”叶修道。
“你敢?”韩文清道。
“你该露面了。”张新杰又道。
“好吧好吧,我只是觉得如果被人知道了我长什么样以后出门会很麻烦。”叶修勉强同意。
“你一个月出门一次吗?”张新杰问道。
“嗯,有道理。”叶修答道。
谈完公事,叶修被霸图几人拉走去吃了午饭。韩文清还在为叶修是君莫笑这事不满着,散发着黑气的脸吓走了餐厅里其余的所有客人;张新杰推着眼镜禁止叶修在吃饭期间讲话,美名其曰食不言;张佳乐则一顿饭弄断了六双筷子。
吃完这一顿正想回霸图给他安排的宾馆补眠呢,让他昨晚睡不好的罪魁祸首电话就来了,死拉硬拽把叶修约了出来,让叶修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做话唠开大招,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母校A大这么多历史典故,能让黄少天喋喋不休地介绍那么久,连路边的一棵树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哪个伟人蹲在旁边待兔用的。
喻文州也在,得知了喻文州和叶修的事后,黄少天就我们真有缘这一话题又念叨了两小时,等叶修回到宾馆后,真觉得宾馆里的床、衣橱、柜子都变成了黄少天,叽叽喳喳的。
好不容易睡下,还没多久呢,喻文州又打电话来了。他俩约好的是当天去当天回,于是叶修又无奈地爬起来,洗了把脸就开车去找喻文州了。
换喻文州开的时候,叶修便在副驾驶座上睡觉,等他一觉醒来,发现都已经到H市了。
喻文州看他睡得那么熟,就没叫醒他,自己开了一路。
叶修对喻文州道了谢,和喻文州换了个位置,坐上驾驶座将喻文州送回家后,又揉了揉睡眼惺忪地眼睛,集中注意力开回了自己家。
家里暗摸摸的,他出门前忘了给方锐自家的钥匙,不然此刻方锐肯定是在自己家窝着的。
他太累了,也懒得找方锐,一进屋,脱了鞋就往床上扑,饭都不打算吃了。
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就听到有人疯狂地在敲门。
他本来打算无视的,可那敲门的人并不打算放弃,愣是敲到叶修起来开门。
叶修没好气地打开了门,只见方锐站在门口呢。
“我在阳台瞥到你家灯亮了,丫的怎么敲这么久才开!”方锐抱怨道。
“因为哥在睡觉……”叶修打了个呵欠,“有话快说,累死哥了。”
“嗯……你记得前天我带回家的那株植物么?”方锐问道。
“记得啊,你儿子啊,怎么了,发现自己喜当爹了,那不是你儿子?”叶修道。
“滚滚滚……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那花好好地会被扔了。”方锐道。
“为什么?”叶修顺口问道。
“因为上面有虫!我家已经被袭击了!太可怕了!网上说这些玩意儿得每天喷药,喷个半个月才能走!”方锐说罢,睁大了眼睛,真诚地看向叶修。
“叶修大大,这半个月多多指教了,你会收留我的吧?”方锐眨着闪亮亮的眼睛问道。
叶修挑了挑眉,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靠叶修你这个没有良心的负心汉道德败坏我天天给你做牛做马毫无怨言你就这样对我!!”方锐拍着门吼道。
“我家只有一个房间有床!”叶修从屋里道。
“怕什么都是兄弟睡一起啊!”方锐喊到。
“不要,热死了!你丫住旅馆去。”叶修拒绝。
“开空调啊开空调!”方锐挠门。
叶修没声音了,估计是不想搭理他。
方锐站在门口想了想,大声对门道:“叶修我要是没地方住我就不想画画你所有工作就都要你自己来了!而且我不在这半个月谁帮你打扫房间下楼倒垃圾?!”
两分钟后,门打开了。
方锐迅速钻了进去。
“老叶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方锐道。
“睡沙发吧你,哥去补眠了,再见。”叶修又打了个呵欠,对方锐摆了摆手,就摇摇晃晃地进卧室睡觉了。
TBC.